三十一 跟你学的

老耿说，高三的日子过的特别快，可能高一高二的时候你觉得时间很漫长，可到了越到后面就越快，尤其是高三，你会突然发现，你还什么都没做，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

这个话放高一于洛肯定是不信的，可能还会和盖彦讨论讨论笑两句。可放到高三，于洛不得不信，时间真的很快，转眼桌上的课本就换成了总复习资料，转眼总复习资料也讲到了第三章。

于洛总结的高三就是，学也累，不学也累，就是睡觉也累。坐在教室里发一天呆，突然看到黑板上的倒计时，也累。

那本倒计时是老耿买了放在黑板最上面的，特地嘱咐每天值日生打扫完卫生以后要记得去翻页。

有一天于洛她们组值日于洛就故意没翻，上课的时候突然抬头看到它，就一瞬间感觉好像那一天永远不会过去一样，心里突然就有一些烦躁，又有一些庆幸。

可惜第二天老耿还是亲自上阵翻过了一页。

下午的时候不知道哪儿吹来了一阵妖风，日历“哗啦啦”的全部翻回去了，于洛一直盯着它，连笔都忘记了转，看着那些一页一页翻过去的纸张，一瞬间，于洛感觉好像时空倒流了一般，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很激动，很快乐。

下课的时候蒋陆走过来看着发呆的于洛，于洛指了指倒计时看着他说：“一场大风，让我们都回到了了高三开学那天。”

蒋陆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学习的累了，于洛就趁张叙旁边没有人悄悄过去蹭会儿别人的座位，和张叙下一下五子棋，或者只是坐着看会儿他不说话也会很开心。

时间真的太快了，往前走的速度远远快过那天风吹日历的速度。于洛看着张叙总是悄悄带着弧度的嘴角却总是很害怕，害怕高考，害怕有一天，张叙和她会分别，不能见面的话，于洛怕自己像之前忘记其他人那样很快也会忘记他。

咬着吸管，于洛坐在操场双杠上，风吹着有些冷，但是好像又很真实，这样的日子，越来越少了，以后的风，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真实。

楚介不知道为何生她气了，她去看他时他也不和于洛说话，但他和罗朵就聊的很开心。于洛去了几次，他不搭理，就想着可能是他想远离自己，可能他讨厌自己。不管怎么样，于洛站在窗户边上遥远的看了一眼和别人说话的楚介，如果自己的存在成为了别人的厌恶，那就自己走吧，免得打扰到别人，要人赶的话，那得多尴尬。

张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旁边看着她，他问：“有心事？都写脸上了。”

“嗯。”于洛悲哀的点点头说：“张叙，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张叙抬眼示意她继续说。

“如果有一天，你快要讨厌我了，你就悄悄给我说，我就自己走，我怕你讨厌我我才意识到，怕你亲口赶我走，那样很丢脸，这么多人，我真的很怕丢脸。”想了想又说：“或许也不用你赶，我自己也能感觉到，我自己也会走，就不尴尬了。”

张叙叹了一口气，伸出手给她顺了顺翘起来的呆毛道：“于洛，你别瞎想，我不会讨厌你，你也别自己想太多就总想着要走要离开，你有时间想这么多，直接来问问我怎么想多好。”

“我不敢，我对你们这么好，也不奢望你们能对我如我对你们一般，就期盼你们能记得我这个能和别人稍微不同一点的朋友。我不敢问，我怕听到你们亲口说讨厌我，我真的很害怕。”于洛撇了撇嘴道。

“于洛，我不会讨厌你，你对我来说，不止是和别人稍微不同一点，没有人能代替你，于洛，其他人对我来说都很普通，你不同，你从来不普通。”张叙叹了口气摸了摸于洛的头道：“你是猪吗？你怎么和我总不在同一个频道，我怎么说什么你都听不懂呢？”

于洛哭丧着脸看着他：“你嫌弃我。”

“嗯。”张叙点点头，“是嫌弃你，其他人我都不嫌弃。”

“为什么只嫌弃我？”于洛手抓住他的胳膊，暗示他胳膊在自己手里，说话小心一点儿。

“因为有很多话，我只想给你说，可是你这个猪脑袋，一点都不懂。”张叙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那些瞎子怎么说你喜欢我的。”

“我是挺喜欢你的呀。”于洛笑着回答他，“我们班我最喜欢你和楚介了，你们俩长的最好看。”

“诶。”张叙又叹了一口气，“猪脑袋，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喜欢是什么？于小学霸一时间陷入了思考，看着开心不就是喜欢了吗？想一起玩儿不就是喜欢了吗？或者，总想和他待在一起不就是喜欢了？

“所有人和你说话，你都能听懂，只有我和你说话，你老是听不懂。我的于小学霸，你能把你做题的智商分一点到我的话上面吗？”张叙摇摇头道：“可是怎么办呢于洛，即使你老是不在线，我还是想和你说话，我还是只想和你说话。”

张叙说完就走了，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于洛。

张叙说的，绕口令？

于洛拍了拍头，自己和他哪里没在一个频道了，张叙这个坏人，还说自己是猪？待会儿就去找他算账。

上课铃响了，于洛老实的回了座位，上着上着课，就忘了要去报仇这档子事儿。

晚上于洛和徐鹿一起去食堂吃饭，八班基本都聚在了一桌，楚介来的时候只剩下于洛对面的位置。他就坐下来，过程没看于洛一眼，于洛不知道怎么办，紧张的筷子也拿不太好。

“于小洛，你爱吃这个，吃。”蒋陆夹了一块西兰花给于洛，于洛忙不迭朝他笑笑。

楚介吃的很快，没几下就吃完自己走了。

“他怎么了？”蒋陆偏过头问于洛，于洛摇摇头，心里堵的难受，难受的吃不下东西，难受的胃疼想吐。

晚自习去的时候张叙已经在教室里了，他比平时来的早了好久，靠在桌上睡觉，于洛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把头靠在桌上看着他的侧脸。

于洛看到了他有点微红的耳朵，突然也想学向云那样朝他吹吹气，又怕张叙醒来被骂，想了想还是算了。

看了好一会儿，张叙也没有要醒的意思，于洛无聊的转过头就看到了他同桌。

“我，我就过来拿书，马上就走。”那人惊慌失措的从桌肚里拿书，于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跑了。

我又不坐这儿。于洛心想，转过头发现张叙貌似是要醒的样子，马上抽出一本书挡着脑袋，准备等他抬头吓他一下。好半天没有动静，于洛偏过头去看，就看到了靠在臂弯里看着她笑的张叙。于洛翻了个白眼，没意思，然后张叙就突然伸过手来拍了拍她的头，好一会儿于洛才反应过来，僵硬的用书挡住，好一会儿才又探出一双眼睛看张叙，然后发现张叙又睡过去了。于洛放下书，就看到了坐在他们俩周围的人心知肚明的眼神，嘟着嘴瞪了瞪睡觉的张叙，于洛深深地感觉坐不下去了，脸突然间也像是烧的熟了一样，她咳一下，把合上书放回原位，就准备起身，打算回去了。还没站起来就被张叙拉住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撑着墙笑脸吟吟的看着于洛，“这节课坐这儿？”

“不，不了，我拿错书了，回去了。”于洛不敢直视他，眼睛盯着桌面结结巴巴的说道。

“什么书？”张叙坐直身体侧着头看着于洛。

“嗯……嗯……我先去找找。”于洛红着脸打算拍掉他的手，片刻后发现貌似没什么用。

于洛瞪了他一眼，他就放开手转过身坐着，腿伸长抵着墙，把于洛出去的唯一的路挡的严严实实，他拍了拍课桌示意了一下，看着脸红透了的于洛说：“什么书？我这儿没有？”

……

于洛从里面胡乱抽出一本书，坐下来随便翻开其中一页低下头看着。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看周围，还好张叙这个动静不大，教室里其他人基本在低头冥思苦想或者讨论题目，所以也没怎么注意这边的动静。不过坐他们旁边的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所以都低下头笑起来了。

于洛红着脸瞪了一眼一脸得逞笑得过分阳光的张叙，掐了掐他的胳膊小声嘟囔道：“张叙，你从哪儿学的？你变坏了。”说着说着脸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层。

张叙笑的更好看了，他微微低下头靠近于洛说：“于洛，你靠近点儿说，我没听见。”

于洛才不信他这个话，生气的看了他一眼把凳子往旁边挪，不过张叙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挪凳子一般提前拉住了凳子。于洛抢不过他，看了看周围又坐了回去。于洛想，张叙那个见了鬼的听力，听不见才是见了鬼了呢。

于洛把书立起来，完全将张叙隔在外面。张叙轻轻用手敲着书，一边敲一边说：“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于洛想问他自己什么时候教他了，又听他说：“我发现，要你想这么多是不可能了，还是我想吧。这样你就不会听不懂了，也躲不开。”

张叙眼睛盯着书，手指敲着书封面，霎时间于洛突然把书放下来，脸色严肃，张叙手指停在半空中还保持要敲书的姿势，以为她要生气了，然后就看见于洛突然拿起笔勾出一个题问他：“这个题这么简单，你怎么不做？”

张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