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散不开的云雾遮掩了视线,眼前都是看不到尽头的白雾。

江暖冬不知道自己在迷雾中到底走了多久,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直不到出口,周围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

可是她的心里却意外的平静,一步一步的踩在轻柔的地面之上,整个人也轻飘飘的没有束缚和累赘,她很久没有这麽轻松过了。

这就是死亡吗?早知道死亡会是如此的轻松自在,或许她早就应该如此了。

没错,她死了。

她记不清是什麽时候的事情了,当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的时候,一辆红色的车子突然出现在转角,她根本来不及作任何反应,飞快的车子像一道高速前进的火焰向她靠近,她几乎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就被车子撞飞了出去,然後她整个人好似轻飘飘的浮在了空气中。

眼前所有的画面像是被放慢的电影画面一般,她感觉自己缓缓地向地面靠近。

碰!她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痛来得很突然,瞬间从心肺传到四肢,不过很快地她没有再感觉到疼痛了。

眼睛阖起来前的最後几个画面中,江暖冬看见那辆撞到自己的红色跑车里坐着一个惊魂不定的女人,她画了浓媚的妆,虽然被她也被自己吓得有些惊慌失措,但是依旧看得出她是个美人。

江暖冬躺在地上,很想对那个漂亮的女司机说声对不起、自己吓到她了,很想安慰她说没关系的,她死了也没关系,反正一直以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无论是否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没关系了。

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江暖冬渐渐地看不清东西了,看不见也就轻松了。

但她还是听到了行人的尖叫声和从远处传来的救护车声音,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她……她撞死人了。

虽然白水央在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已经以最快反应踩下刹车,但是高速行驶的车子还是向那个女人冲了过去。

那个女人非常的瘦小,甚至有些营养不良,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瘦削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从她的额上淌出,沾染了地面。

白水央感觉到那个被她撞到的女人在看她,她不想这样的,她只是想自杀而已,因为这条路上很少会有行人,所以她才会开得那麽快。

她知道自己吃了很多的安眠药,神智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自杀而已,不想害死别人。

刘清舟已经走了,她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人了,她只是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离开就好,在他离开的地方追随他,可是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会撞到别人。

对不起,对不起……安眠药渐渐的在白水央的身体里发挥作用,她满含歉意的看着被自己撞到的女人,她摸索着自己的口袋,凭着记忆按下自己的手机里那个号码,现在只能靠他了,一定要救那女人,她不想害死任何人。

「救她、救她,一定要救她……」

慢慢地白水央阖起了双眼,她想着,清舟你在哪里?为什麽不带我走?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穿着白色制服的医生和护士来来回回的在这个病房里进进出出,却丝毫没有打破这个病房中沉重的气氛,几个微微秃顶的中年医生聚在一起,讨论了许久之後才统一意见,慎重的跟等候在一旁的家属解释。

「白先生、白太太、沈先生,沈太太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在车祸前沈太太吞食了过多的安眠药,我们已经帮沈太太进行了洗胃,只要等药效退了,沈太太就会醒过来了。」主治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胆子小,实在是这房间里的这几个人气场太可怕了,明明是盛夏,在这个房间里彷佛是严冬一般寒冷。

白信雄对医生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让管家带医生们出去。

偌大的病房里一下少了这麽多人显得更加的安静了,只剩下医疗器材的声音在滴滴滴的作响。

「将翔,真的不好意思,是我教女无方才会……」年过半百的白信雄向来保养得宜,可是这次白水央的车祸对这个男人彷佛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连鬓角都露出了少许白发,他语气无奈,看着他面前出色的年轻人多少有些愧疚。

白信雄白手起家,在商场上打滚了二三十年,没有人让他低过头,不过这次他真的失策了。

两年前他明知道自己女儿白水央心有所属,可是他嫌弃对方是个一穷二白的傻小子,硬是逼着白水央嫁给他选中的沈将翔,虽然婚前她强烈反对,但是婚後女儿、女婿也没有说什麽,只是这两人的互动实在不像夫妻。

这次白水央吃了那麽多安眠药在先,高速行驶在後,是作好了准备要寻死,又偏偏选上那个地点……

白水央车祸地点附近在三个月前也曾经发生过一次严重的车祸事故,当时在那个事故中丧生的正是白水央最爱的男人刘清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白水央是为情寻死,如此巨大的一顶绿帽,这让沈将翔的面子往哪放?

这也是白信雄会对这个自己一直看中的青年如此愧疚的原因,连一旁不停抹眼泪的白妈妈也心疼的看看沈将翔,虽然女儿跟这个年轻人结婚才两年也不甚恩爱,但是沈将翔对他们两老是孝顺得没话说,甚至比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照顾他们,可是自己的女儿却一再的做出伤害沈将翔的事情。

「将翔,你千万不要跟水央计较,她……」一说起话来白妈妈又掉了眼泪。

「爸、妈,我知道,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里有我在就行了。」沈将翔明白他们接下来要说什麽,也心疼两位老人家一夜间彷佛老了十岁。

他一个孤儿无父无母,要不是当年白信雄的知遇之恩,他也不会有今天,虽然当年答应跟白水央结婚多少是带有报恩的色彩,但是毕竟路是他选的,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也应该由他自己负责,而不是怪罪这两个一直疼爱他的老人家。

白信雄欣慰的看着沈将翔,自己的眼光没有错,沈将翔真的是个非常不错的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女儿没福气,放着这麽好的男人不要,偏偏对那个只会画画的刘清舟情有独锺。

管家回来後,沈将翔吩咐他带两老回家,还嘱咐他们好好吃饭休息,医院里有任何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两老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病房里就只剩下沈将翔和躺在床上的白水央了,沈将翔先是在一旁处理完公事才坐到白水央的旁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妻子。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妻子长得非常不错,他第一次看见白水央的时候也有惊为天人的心动,所以他才会答应白信雄的提议跟她结婚,可结婚两年他们彷佛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沈将翔看着白水央姣好的面容,回想起下午他正在进行一个重要的董事会议时,他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本想挂断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停顿了,结婚两年他的妻子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

他接起电话,电话那端传来微弱的声响。

「救她、救她,一定要救她……」

沈将翔不知道白水央口中的她是谁,但是他有一种不祥预感,他在第一时间报了警,在到达现场之後,他才推测着白水央口中的她应该是车祸现场中的另一个女人,她的状况要比白水央严重的多,现在正躺在加护病房里生死未卜。

沈将翔虽然对白水央不甚了解,但这是他第一次从白水央身上感受到恳求。

前方有白茫茫的亮光,江暖冬慢慢的往光亮的地方靠近着,越靠近越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吸力,那白色的亮光彷佛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要将她吸引进去。

巨大的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到处都是白色。

当她从巨大的白色迷雾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浮在半空中,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

她好像是在一间病房,是的,是一间病房,而且是很高级的那种,豪华的设备是江暖冬只在电视机里看见过的。

病床上躺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即使面色灰白依旧遮掩不住那个女人的美丽。

是她……那个撞到自己的女人。

如此美丽的面容让人不能忘怀,即使是死前匆匆一瞥,江暖冬还是很快的回想起来,即使是身为同性的江暖冬也惊讶於她的美丽。

如此美丽的女人怎麽会如此虚弱的躺在病床之上?床上的女人一直闭着眼,江暖冬看不见她的眼睛,甚为可惜的叹息,要是她能睁开眼,不知道是美丽到何种地步。

江暖冬在半空中看见忙进忙出的医护人员,以及一直陪在那个美丽女人身边的一对中年夫妻,那应该是她的父母吧。

她看见妇人悄悄的落泪,看见威严的男人无声的叹息,他们一定很爱自己的女儿。

江暖冬不舍的看着中年夫妇愁苦的面容,要是她有这样的父母,她一定一定会……她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因为她没有父母了,她忘记有父母疼爱的感觉是什麽样子。

晚上的时候又有人来到病房,是沈将翔。

明明没有实体,但是江暖冬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发烫变红了,她没想到自己死後居然还能够再看见他。

距离上一次看到他已经过了整整六年了,六年里她只能从报章杂志和电视里获得他的一点点消息,只是一点点她就很满足了。

两年前他结婚了,对象是商场千金、名媛中的名媛,她没有梦碎的感觉,她一直都知道他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匆匆而过再也不可能重逢,她只是一个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祈祷他过得顺利开心的路人而已。

没想到再见居然是在这麽近的距离,她慢慢的控制着她的身体飘荡到他的身前,如果她会魂飞魄散,那在离开前她唯一的奢求就是希望可以看他看个够。

他会出现在这里,那麽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江暖冬努力回想着,他们结婚的时候报纸上印了他们的结婚照,但是她没看,不想去嫉妒那个能够幸运嫁给他的女人。

没想到他的妻子居然会如此的美丽。

江暖冬不知道自己以这样的形态可以活多久,白天的时候她无聊的在医院里飘来飘去,晚上当沈将翔来的时候,她就会乖乖的回到病房里,靠近他的身边悄悄的感受着他的气息。

江暖冬的心里已经是无限的满足。

「你喜欢他?」声音从她的身後传来。

谁?江暖冬快速的回头,房间里明明没有别人,怎麽会有声音?即使她现在是鬼也是会被吓到的好不好。

「你喜欢他。」这次不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江暖冬顺着话音找到跟她说话的人,居然是躺在床上的美丽女人。

她可以看见我?江暖冬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有些怔住的呆着,她浮在半空中,身体是透明状的,跟躺在床上的女人几乎对视着。

她的眼睛真漂亮,黑溜溜的又隐含着光芒。

「好好照顾他。」白水央朝她微笑着,依旧有些虚弱却缓缓地朝江暖冬伸出了手,纤细的手指向她张开,好像在招呼她过去一般。

女人的手彷佛带着让人无法控制的吸力,江暖冬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身体正被吸引着,慢慢的朝病床上靠近,越靠近越是无法挣脱,在和白水央的手碰到的那一瞬间,吸引的力量像漩涡一样增强,她瞬间被拉扯进了狭小而黑暗的隧道。

车祸第三天,沈将翔依旧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後来到病房,跟一旁的白信雄夫妇打了招呼,嘱咐他们回去好好休息,然後在空荡荡的病房进行他还未完成的工作。

朦胧中白水央慢慢的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这里是哪里?她环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怎麽会在这里?

身体有些僵硬,白水央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扭过头往另一边看去,好似为了不影响她,旁边只是开了一盏小灯,灯光下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昏黄的光映出男人的侧面、英俊的五官、怎麽看都觉得好看的眉目。

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彷佛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在这个陌生的病房里她突然觉得安心了很多。

彷佛感觉到了注视,沈将翔往病床的方向看,却没想到跟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醒了?沈将翔没想到白水央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白水央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沈将翔看着她的视线让她觉得有些害羞,好像她很奇怪似的,她不知道怎麽回应才好,只是羞涩的朝他笑。

这下子沈将翔彻底的呆住了。

白水央是标准的鹅蛋脸、尖下巴,细长的眉眼如桃花一般,从长久的沉睡中苏醒的面色有些苍白,但是皮肤细嫩白皙彷佛掐得出水来一般。

大多时候白水央的脸上都画着浓媚的妆,带着艳丽张扬的美丽,跟现在这个笑容里彷佛水莲花般的温柔和羞涩迥然不同,这样清纯又带着羞意的笑容瞬间砸进了沈将翔的心里。

手一滑,沈将翔的资料夹掉在了地上,他弯下腰捡起资料夹,掩藏起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该死,他居然会在她的笑容下闪了神,明明知道她心里爱着别的男人。

想到这里沈将翔又恢复了一如既往让人看不出情绪,甚至会让人有些害怕的冰山脸。

他一边按下白水央床头的按钮一边跟她说:「你醒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且有磁性,面容俊逸且熟悉,但是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来。

她使劲的看着眼前这个靠过来的男性面孔,自己应该跟他认识吧?

她眨了眨眼,唇间有些乾涩,不好意思的问:「你是谁?」

沈将翔的身体顿了顿,依旧面无神色的往床边的椅子坐下,沉默的等着医生们的到来。

医生一进来,沈将翔低声的跟医生们说:「她失忆了。」

医生们拘谨的跟沈将翔点头,然後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在她身上做着各种检查,问她各种问题比如她是谁、叫什麽名字、几岁、父母叫什麽。

可是她的脑袋空空的什麽都答不上来,每当无法回答的时候她的目光就会瞥到一旁,看到沈将翔还在彷佛就觉得很安心,她对这个世界彷佛完全陌生,唯一熟悉的就只有他了。

第一次苏醒虽然是在长睡之後,但是她依旧十分的疲惫,医生们检查後跟寒着脸等在一边的男人汇报的时候,她的眼皮开始变重。

「沈先生,会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应该是车祸的瞬间对沈太太的神经造成了极大的压迫,让她心理上选择了封闭起自己的记忆来确保自己的安全。」

车祸,她发生了车祸了?她的心揪了一下有些痛。

沈太太是在说她吗?

白水央慢慢的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她又一次苏醒,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先生有些严肃,但是妇人的脸上却是满满的担忧,看到她慢慢睁开眼,严肃的先生和妇人的脸上彷佛出现了丝喜悦。

「水央,你醒了,太好了,你终於醒了,是妈妈啊!」虽然早上来的时候已经听沈将翔和医生提起女儿失忆的事情,但是白妈妈还是不相信自己怀胎十月、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就这样把自己忘记了。

水央,这是她的名字吗?

白水央望着激动的妇人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安慰但是又不晓得该说些什麽,她无助的在两人之间望来望去。

看着女儿陌生的神色,白信雄无声的叹气,安抚着妻子的情绪,「别激动,女儿才刚刚醒过来,你跟她慢慢说,她说不定会想起来的。」

白水央感激的看着白信雄,朝他感谢的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她觉得这两个人应该不是坏人,因为他们看她的目光是这麽的慈爱。

就这样,被安抚了情绪的白妈妈坐在一边跟白水央说了很多很多事情。

她知道自己叫白水央,虽然觉得非常陌生,但是他们都肯定这是她的名字。

严肃的先生是她的爸爸,这妇人是她的妈妈,而昨晚看到的那个好看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沈将翔。

沈将翔,沈将翔……她一遍一遍默念着这个名字。

白水央在这次车祸中失去记忆,但是当她问到自己为什麽出车祸的时候,她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彷佛凝住不动了,她爸妈脸上有些僵硬,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晚饭後昨晚那个让她感觉异常熟悉的男人又来了,她看见他叫他们爸妈,还很有礼貌的请他们回去休息,然後自己留在病房里照顾她。

沈将翔的照顾无非是坐在一边做他的公事,每隔半个小时问她一次饿不饿、渴不渴。

白水央无聊的躺在床上看着素白的天花板,恨不得可以看出什麽来,因为白天睡了很多,晚上她根本睡不着。

她东看西看的,目光最後还是落在坐在另一边的男人身上。

沈将翔敏锐的察觉到她的视线,擡头看了她一眼问:「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又是这两句,她无奈的瘪了瘪嘴,难道他就不会说其他的吗?

最後依旧是她忍不住打破一室的安静问:「我真的叫白水央吗?」

沈将翔这回连擡头都没有,只是低头嗯了一声当成回答。

她并没有觉得无趣,反而是像受到了鼓励一般开始跟沈将翔聊天,「我觉得我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反正就是觉得非常的不熟悉,如果有人现在叫我这个名字,我一定不知道他是在叫我。」

知道沈将翔有在听她说话,她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彷佛有些委屈,自己突然被冠上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可是她什麽记忆也没有,连反驳的权利也没有。

「嗯?」她擡头询问似的看向沈将翔。

他略带笑意的看她一眼,彷佛在嘲笑她刚才的话语一般,你看吧,你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

她羞红了脸,瞬间觉得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好像在对她耍无赖,「你……你不算啦,反正你就是不算。」

无论他叫她什麽,她都是会应的,她心里这麽想。

好在沈将翔没有再深究这个话题,依旧安静的听她念叨,是唠叨也是抒发内心的恐惧。

「虽然爸爸妈妈对我很亲切,但是我在他们身上却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觉,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居然把自己的爸爸妈妈都忘记了还让他们担心,他们说我是出车祸所以才失忆的,可是我问他们我为什麽出车祸,他们却不肯告诉我。」她彷佛埋怨一般的嘟哝着,没有注意到沈将翔的身体随着她的话题一僵。

「那你呢?你想知道你出车祸的原因吗?」沈将翔依旧看着文件没有擡头,只是突然的插话进来。

她皱着眉想了想然後摇摇头,「算了,他们不想告诉我的应该也只是一些不开心的回忆,既然我忘记了,那肯定也只是一些不那麽重要的事,既不开心又不重要,我又为什麽要去想起来让自己痛苦呢?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虽然看什麽都很陌生,但是看什麽也都有很新鲜的感觉,能够有第二次认识世界的机会,我挺高兴的。」

她负责说,沈将翔负责听,有的时候他会插进来问几个问题,两人用这样奇怪的聊天方式聊了许久许久。

最後她熬不住的开始打呵欠了,沈将翔这才放下文件,走过来替她把被子拉好,「睡吧,明天还有检查。」

她一边揉眼睛一边点头,迷迷糊糊的抓住了他的手,有些傻乎乎的对着他笑,「不过对你,我觉得很熟悉。」说完白水央这才安心的陷入了睡眠。

对他很熟悉?白水央对他这个结婚两年,但是说话不超过十句的丈夫居然感到熟悉?沈将翔觉得十分可笑。

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手上彷佛还带着刚才被她一抓的余温,有些灼热,那余温从皮肤表层传到心房里。

他从来没有在白水央的脸上看到这麽稚气的笑容,以往的她艳丽、自信、有主见,是典型的新时代女权主义崇拜者,对他更是因为婚姻的关系而嗤之以鼻,但是今晚的白水央彷佛变成了一个十几岁的荳蔻少女一般,有些傻气也有些可爱。

沈将翔静静地注视着白水央沉睡的面容,他突然看不透这个女人,她不是爱着刘清舟爱得不能自拔,甚至愿意放弃自己年轻的生命也要紧随他而去吗?现在居然这麽容易的说失忆就失忆,说忘记就忘记,还对他说什麽熟悉不熟悉的。

如果现在沈将翔的面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会在镜子里看见一个生气的男人,一个跟自己生气的男人,一个被撩拨了心弦而跟自己生气的男人。

白水央你到底是怎麽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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