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

“哎呦真人，这可怎么办啊，我上哪儿去整人的手脚啊，呜呜真人，您行行好，略施神通换个别的法子把三儿弄活吧”

炎塚看了一眼陈二，漫不经心的问

“人已死，就该超度投胎，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把他弄活？”

陈二听到真人问这个，眼神飘忽不定，明显心虚，这家伙怕是有什么事埋在心里，陈二想了一会说

“我大哥儿子打仗死了，我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广儿，他是咱家独苗，我和我哥百年之后，他要是找不到老婆，咱家就绝后了，我寻思着把三儿弄活，家里就多一个男丁，多一个…”

“撒谎”

“真，真人，我说的是真的”

“那你起誓，说的是假话你们家就绝后”

陈二犹豫了一会说

“我发誓…”

“你不是最担心你们家绝后的吗，怎么就这下又敢发誓了，看来还是有事瞒着本道，你尽管说就是，这祠堂里只有我们二人”

“好…真人，我豁出去了，这事我连我媳妇都没告诉，我想都不敢想…我就告诉您一个，千万别说出去了”

“但说无妨”

棺材边隐形的真雀子一听有秘密立马悄悄溜了过来，她与陈二相隔十步，蹲着偷听

“真人，其实…我每次去城里做生意，都是瞒着我媳妇去赌窑打麻吊…要是赢了钱就说是赚的，平时都没怎么输，就是寅日那天点太背了…”

“我真的想不出法子还钱，大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那帮催债的真的不把人当人看啊，他们说…再还不上就会把我手脚剁了收走抵债…呜呜呜呜”

陈二说到一半就停了，这家伙眼泪直流，呜呜咽咽，炎塚一脸嫌弃的挪开凳子远离他，然后问

“这跟你弟还阳有什么关系？”

陈二抹掉眼泪跟鼻涕，甩到火里嘶嘶响，他甩了自己一耳光，稳住情绪继续说

“我爹这辈子攒了很多银子，一份留给我哥治病，另一份留给我养的那个赔钱货当嫁妆用，老东西也是瞎了眼，那个赔钱货嫁出去银子不全成别人的了？他没死的时候一直不告诉我银子藏哪了…”

“等他死了我在他屋里翻多遍都没找到，只有三儿…三儿知道老东西把银子在哪了…三儿活着的时候也是死活不说，前几天他妈的也死了！也死了！怎么就弄得这么好！让我拿到银子能死吗！”

陈二越说越来火，短暂的怒意很快就消逝了，他像一条狗一样跪在炎塚面前，用颤抖的声音哀求

“真人…求您把三儿弄还阳吧，只有他活了我才能弄到银子还债…我的手脚就靠真人您保住了…”

炎塚把手里的册子合拢，坏笑着问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弄不到还阳用的材料”

陈二从地上爬起，想了一会问：

“真人…这书上说要多少手脚啊”

“一对手，一对脚，七双眼球”

“真人，一对手一对脚还好…我把我家那个死赔钱货带来就行了…但是这么多眼珠子，就是我老婆孩子全加起来也不够啊”

“嘿嘿，不是还有你自己吗？”

“那可不行真人，老婆没有了可以再讨，小孩没了可以再生，但是眼睛没了就是没了”

“你爹死了，那你妈和你哥呢？”

“我妈生下三儿就死了，我哥他只有一只眼啊…”

“你自挖一只，你哥挖一只，你自己还剩一只，不还是能看见？”

陈二想了想，嘴角稍稍上扬，不过很快又垂下去了

“怪不得这书能让死人还阳…原来上面的术法如此狠毒，真人…媳妇孩子没了可以再讨再生，那无所谓，可我要是祸害自己唯一亲哥哥，那还是人吗…”

“无碍，挖完眼睛后本道略施神通，可以让你老婆，孩子，哥哥的眼睛再长回来”

“我不信，人死了用书里的办法可以还阳，但眼睛没了就是没了，不可能再长…真人，我看你就是想要我这本神书吧…别骗我，我不是傻子！”

“那你看着”

听到陈二不信，炎塚当着他的面卸下自己的左手，他把那只手递给陈二，陈二被震撼的目瞪口呆，他紧抓那道人的断手，又捏又瞧，确定那是真手以后才还给那道人

“这…这怎么可能啊，真人，哦不道爷，您弄下来了，那怎么弄回去呢…”

炎塚接过断手，对准断肢口一按，那手又长了回去，手腕皮下蠕动的辅蠕越聚越多…三秒过后，在陈二不可思议的注视下…那只手的手指动了

“可是…可是，真人，就算您能复原，我也不敢扣我哥的眼睛啊…”

“那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啊真人”

炎塚把手里的册子举起，对陈二说

“让那帮催债的砍掉你的手脚，然后让你老婆把被削人棍的你装上小板车拖回村，你要是还活着，我就帮你把手脚复原，完事这本“还阳神书”归我，如何？

“不，不行啊真人，我怕是来不及回村就会死在那帮人手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想怎样”

“我…我…好！我他妈豁出去了，今晚我就去抠我哥的眼珠子！不过现在第一个宰的肯定是那个赔钱货！她又聋又哑，是个废物，我爹就是为了她才把银子藏起来的，她就是一个讨债鬼，要不是她…我才不会落到被人追债的下场，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我现在就去剁了她！”

陈二越想越气，一脚踹翻火盆转身朝祠堂外跑去，此时隐形的真雀子偷偷伸脚，陈二猛的摔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炎塚走过去敲了下真雀子的脑袋，然后把在地上呻吟的陈二扶起，故作同情的拍了拍他棉袍上的灰说

“气成这样干什么，陈兄，你可别杀了那孩子，完事以后我会让他们全部复原的”

“真人…我心里好没底，你答应我，我要你现在就起誓，把三儿弄活后你要让我儿子，老婆，哥哥的眼睛长回来…”

“好，我答应你”

“还有那本册子，还给我！”

炎塚把那本线装三字经还给陈二，陈二左翻翻右翻翻，确定没有损坏后才像稀世珍宝一样揣回兜里

陈二的眼睛红的像疯子一样，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刚走出祠堂就跟某个人撞了个碰面，陈二退后两步，抬头看清那人后心跳突然加快，他擦掉脸上的泪痕问

“哥？你怎么又回祠堂了？”